20091014

18世纪初恶性群架事件:《忠臣藏1/47》 ZZ

发信人: octopus4 (生活就是吐槽与被吐槽), 信区: JapaneseCulture
标 题: 18世纪初恶性群架事件:《忠臣藏1/47》
发信站: 水木社区 (Fri Oct 2 09:46:02 2009), 站内

每个民族都会有个把民族史诗性质的玩意儿,日本也不例外。《菊与刀》

在讲尽义理的问题时着重讲了忠臣藏事件,笼统来说,就是一帮手下给蒙

羞自杀的主公复仇的故事。历史盲譬如我就会找捷径,借着写《忠臣藏

1/47》剧评的机会来伪考据一把。


根据各处的考据结果,历史大概好似可能也许是这样的:元绿14年(公元

1701年)间,地方诸侯浅野因为未有主动行贿而得罪了当时权重一时的大

名吉良,结果在一次各诸侯出席的场合上吉良故意给他错误的着装提示而

让他当众出丑,浅野羞愤之下拿刀砍伤了吉良的前额。殿堂上见血是很失

礼的事情,当时的将军德川纲吉判浅野剖腹而吉良无罪。浅野侯的家臣们

为主公不平,但无奈打官司无门重建浅野家无望,于是在无限的郁闷和分

特之中,47个家臣暗中结盟,誓为冤死的浅野侯讨回公道,表面上假作纷

纷四散,沦为浪人,整日自甘堕落,放荡形骸,目的是为了麻痹吉良,让

敌人认为他们已放弃了作为武士的尊严和名誉,同时暗中勤练武艺加紧准

备,一年之后47人偷袭吉良府邸,在这场群架中成功杀死了吉良。事成之

后,47人高高挑起吉良的头颅,衣锦还乡一般地受到曾误会和鄙视他们的

家乡父老的夹道欢迎。等祭拜完了浅野侯的墓,47人除一人被拜托当活证

人四处传扬故事之外,其余全部自尽谢主,史称"47义士",整场群架始末

史称"忠臣藏事件"。


就这么个正经出场人物全灭的故事,从歌舞伎剧目到小说电视电影,已经

不知道被重复了多少次。《忠臣藏1/47》大概是最近的一个版本。该剧的

视角焦点并没有像通常一样放在47人的首领大石身上,而是对准了大石手

下的一个武士,更像是把传说中各人的故事全部集中安在了一个人物头上

,于是不仅扯上了支持丈夫尽忠尽义理的妻子,还没忘加上爱慕武士深明

大义的艺妓,更有曾志同道合但关键时刻选择偷生的浪人同伴,同时还能

顺便渲染他与大石的惺惺相惜,以及对大石年幼儿子的指导与洗脑之类的

桥段。那么试问这样光芒万丈、独自占尽全部可能戏剧性的角色谁来演,

自不用说,那显然只能是万能的大神木村拓哉同学了。


剧情方面,为了突出群架的正义性,黑化吉良自然是必须的,然而浅野侯

的形象也需要漂得更白,于是,似乎根据1946年就问世的《菊与刀》所说

,早在那之前的作品里就把矛盾的最初源头由金钱诱因改为了色情诱因:

吉良垂涎浅野侯美貌的妻子却被严词拒绝,迁怒浅野侯于是伺机捉弄。这

样一来,不但巧妙了回避了行贿事件的暧昧不清,而且平白无故地增加了

美女角色一名,观众最乐于看到的色情元素也齐全了。


本片的cast,那也是相当华丽,不但有木村拓哉来演光芒万丈主角君,其

他的角色也都是美型不缺实力过硬的演员来担当的。比如浅野侯,是脸上

写着"我不是正义谁是正义"以及"我肯定能比窦娥更冤"的堤真一大叔;比如

大石,是能给忠心赤胆四个字当脚注的佐藤浩市兄;再比如大石年幼但毅

然要献身义理的儿子,是当年刚满20岁眼睛很清澈很执著一副"纯真少年

死了好可惜"状态的冈田准一同学;逃跑派的浪人,是娃娃脸的妻夫木聪

;反派吉良,则是演了多年黑帮老大的津川雅彦叔;女性角色方面,兼有

美貌和忠贞性格的浅野夫人,是松隆子;而光芒万丈君的不倒红旗和飘飘

彩旗,则分别是贤淑智慧型的深津绘里和魅力诱惑型的松雪泰子。


这部短剧中,最执著于复仇的反而不是大石,在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前,大

石都在致力于向幕府请求重建浅野家;反而是木村的角色在化郁闷为砍人

的动力,且一直劝说大石"幕府不靠谱,吉良太可恶"云云,敦促众人尽早

结盟起誓打群架。有可能是为了区别于之前的众多版本,拍出新意。


由于是2001年的作品,考虑到西化严重武士道精神缺失的年轻一代,给了

逃跑派浪人不少的刻画以及他与主角间观念冲突的辩论,结尾处47人群架

得逞归来,逃跑派浪人跪伏在路边不敢直视,这时,光芒万丈君就连最后

的道德制高点也不放过,上前扶起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比起死亡,活下

去要艰辛得多,所以请你拿出勇气好好地活下去吧。",于是逃跑君自然

痛哭流涕感慨万千略去不说,多么讨巧的一笔。


每个民族都会有个把民族史诗性质的玩意,比如日本有"忠臣藏",北欧

有无数saga,英国有亚瑟王与圆桌骑士,法国有俩农民打凯撒(误),这

些玩意总是反复地,反复地,也许换上不同的外衣也许不,在各自民族

的故事里翻来覆去地出现,不厌其烦地复述,特别是每每遇到人心涣散

、气氛摇摆不定的时候,它们就会被拿出来好好地重新讲一遍。因为这些

故事的内里,总有一些东西,是那些一旦说得太明了就会特白痴的东西,

于是只得用或悲怆或跌宕的复杂情节给包裹起来,这才得以口口相传和百

看不厌。


于是我也无聊地在想天朝的民族史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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