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30

在北京丢东西

在北京丢东西

我妈说,我从小丢过帽子手套无数。我印象里丢在图书馆的确实有几次,等想起来返回的时候图书馆已经关门了,大冬天只好光着脑袋回家,冻得够呛。不过,如果说我是非常粗心大意,也不公平。坐同事同学的车,在副驾驶的时候,经常被告之,可以把书包放在后排,但是我总是坚持抱着,因为怕扔下忘了。

所以,你看,我还算小心。十年不怎么丢东西,但是丢一次顶上别人丢十年的了。

上一次在北京丢东西是1996年,这一次丢东西是最近没多久。

1996年,我大学二年级的暑假,是我第一次去北京,觉得天安门挺小,人民英雄纪念碑挺矮,紫禁城挺旧。那时候还没觉得北京是大农村。当时我本科还没毕业,暑假找家教的同学介绍我的计算机相关的活儿。连学带干一个假期,假期快结束的时候跟着老板臧老师一起去北京,买计算机配件回长春组装。现在想来,工作上也不怎么需要我去,奖励和提携的成份居多吧。

同行的还有两位公子,也是工作人员。曹公子带了个非常好的相机,日本原装的,变焦镜头可以伸缩三档,银白色。另一位公子我一时没想起来姓什么,我和他一起去了天安门。走累了的时候,我们在天安门西侧坐了一会儿,他把相机放马路牙子上,歇够了我们就离开了。等想起来回去找的时候,就像我扔在图书馆的帽子手套,从此再无缘得见。

我陪了曹同学相机的一半价格,其中有跟李岸同学借的一笔钱。然后,从此毅然决然地走上了IT之路,为了挣钱还钱。当时不少同学在热烈地讨论谁该被任命为物理系学生会科协计算机分会的会长 (注:该职务与学生会一般成员,现在叫干事吧,与干事平级。因为科协是与宣传部啊什么的平级,协会会长算部长,计算机分会会长算部员。),而我要去挣钱啦,所以这一切完全是浮云。后来有同学评论我看淡一切,才不是,是被逼的。实践证明,我们的美好愿望总是落空,IT挣钱也没有多快,尤其我成天干活,连食堂也不吃了,很费。所以,这笔欠款直到1997年,我大三,在大四学生毕业的时候,我卖了一大批书,才把全部其余的钱还清了。卖出的书里有不少好的,我现在还在怀念他们。

这就是第一次在北京丢东西,印象深刻。从此以后,我当然加倍小心。所以,后来能够做相当长时间计算机和网络的系统运维工作,因为小心。所以,后来还写了不少代码,不怎么使用单步调试,因为小心。但是,又是实践证明,我们的美好愿望总是落空。前不久,又在北京丢一次东西。

我妈问,丢东西的地方人多吗?我没有回答人的多少,我说了地点:北京火车站站前。

我从后排座下了出租车。或者,把书包就扔在车里了,或者,扔在了马路牙子上。然后,拉着手提箱施施然离开了。我跟大哥去了麦当劳,我还喝了咖啡。所以可以推断,在下车前后,我一定还说了一句,咱们还有时间,去喝杯咖啡吧。

等离开麦当劳的时候,我才发现缺了一个书包。这时,距离下出租车已经2个小时了。按常人理解的顺序我介绍一下遗失的物品吧:佳能EOS 50D单反相机机身一部及比原装更好的镜头一个,佳能 ixus 860 IS 相机一部。以上两部相机里当天的照片。Kindle三代键盘版一部,ipad mini一部。一堆U盘,几乎是我的全部,其中64G的两个,16G的一个,都是3.0的。还有一堆U盘,三四个吧,每个都是8G的。还有几个U盘,想不起来了。《西方哲学史》纸质书前三分之一,上面做了笔记。此次出行的调研笔记,全部。

我们电话了出租车司机,没有发现。我们愿望出价,还是没有发现。我报了案,去火车站不远的派出所查看监控录像。我努力看了,我的视力不足以找到自己。大哥又看了一遍,他找到了我,不幸的是,此时我被一辆经过的车挡住了,地上是否有书包都看不清楚。

总之,找不到了。

为了进一步灭绝你的希望,我得提醒你一下,书包里有一盒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有地址,有电子邮件。EOS 50 D的包里还有同事樊老师的一张名片。

我多么希望拾到的人能留下所有的一切,但是把我的笔记和做了笔记的纸质书发给我。邮费也可以我出。唉,想想就心情沮丧。我还曾经跑步两三个街区追上一辆自行车,把别人掉在路上的一条烟还给他呢。恩,这世界不公平。

同学们对我进行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安慰。从破财免灾有好事,到以后一定要小心啊,还有没事没事,身外之物。说实话,我感受到了各位的心意,不过通常,也就是这样。

后来,大哥开导成功了。丢东西的当天,火车也没坐成,第二天飞回长春。落了地,坐车上高速。大哥此时开时发话,说,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信仰共产主义吗,那就不应该执着这些东西啊,都共产了啊。

我说:有的东西是纪念品,总应该是我的吧。

大哥说:那你就在心里寄托心里纪念呗,东西还是大家的。

我说:那我的笔记呐,那总是我的吧。

大哥说:知识是以笔记为载体的。如果你知识是你的为借口,而拒绝共享载体,那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照此处理了。

我说:但是捡到东西的人他也用不到笔记,而对我非常重要啊。

我接着说:也不对,东西是否有用,有什么用,也不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因为东西是大家的。

于是,我释然了。就让捡到东西的人去玩儿吧,或者卖掉,让花低价买的人去玩儿吧。楚人失之楚人得之,谁得谁玩吧。不过据说 ipad mini 有相当强的加密,要刷机的话,需要口令。我估计一般人猜不出来我设的口令。所以,这件东西算是废了,谁也玩不到了。

不到两周,我换了 ipad mini 2, 换了 kindle paper white 2,换了二猫妈的佳能 ixus 860 is。我开始看《西方哲学史》的第二部分,中世纪部分。同学们纷纷送给我硬盘和U盘,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单反等有了钱再调研再买。

所以,身外之物,一切皆可失去。只是,我偶而还是偷偷希望,哪天快递小伙电话我,打开包裹一看,啊,《西方哲学史》的第一部分。当然,我更相信杨过和沙隆巴斯说的,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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