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雨下得很密集。
向龙把车停在校医院,告诉我和ZHUMAO,车后备箱里有两把伞。
一把是小女孩用的遮阳伞,无论是尺寸还是挡雨的能力。这把伞向龙自己用,大
约能遮住他的脑袋合部,左右肩各露出一部分在雨里浇着。
另一伞也是小女孩用的遮阳伞,除了颜色,和前一把没有区别。我和ZHUMAO两个
人打。后来我和向龙两个人打,后来向龙和ZHUMAO两个人打。
从校医院冲到6路车站,雨越来越大,已经不能再向前冲了,我们躲在广告牌子
侧面。头顶上有伞,上半身有广告牌子挡风,但是膝盖以下很快就全透了。
然后又向前冲。雨水顺着伞流下来,滴到鞋里。冰凉。
终于进了麦当劳,向龙仍然坚持要了冰可乐,然后开始冻得脑门子疼。我是热的
朱古力,ZHUMAO是咖啡,我俩开始取暖。
吃完以后向龙去唱红歌,我和ZHUMAO把鞋和袜子都脱下来晾空调边上,对着热风
吹。
下午有个报告,离线电驴。我跟ZHUMAO合作,黄同学、张同学、牛同学一起实现
的。向龙唱完红歌也回来听。
报告内容结束以后,领导表示了赞许,然后撤了。领导离开后,甚至离开前,大
家就开始狂欢似的讨论--或者说功能修订。硬生生把一个玩乐性质的小东西改成
了非常有商业前途的产品,而且还是容易实现的。
我喜欢这种极其热烈的气氛,它让我想起两件事。
一件是,我在人事处工作的时候,有次接完电话,王老师说:"小杨也不内向啊,
挺能白话的啊。"
那个电话,可能就是打给ZHUMAO的。在技术人员之间,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在你面前沉默的原因,大抵上是他说的你不懂,你说的他不感兴趣吧。
另一件事。我刚刚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有一次telnet回去解决什么问题,突然发
现是在以前工作的两台机器上。看着以前还没有完成的建设,尤其是那些荒废了
的,我感慨万千,当天还写了日记。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一片废墟。
但是此后几年,我看到很多新的服务开通了,越来越强大的功能。后来觉得,失
去的那些,也不算什么,因为有了更好的。
这就像,我离开图书馆和网络中心,但是最终以某种方式回来了;我本科专业电
子学,虽然学得一团糟烂,之后又学了烂糟的很多别的东西,但是最终也以某种
方式回来了。
破坏了一些旧的东西,然后另一些新的东西在这片废墟之上成长起来,可能更加
繁茂。
只是当时,恐怕只关注了那些不如意。今天很冷,雨很大。
但是,很多年以后,我们中活着的那些人,会这样回忆起今天的大雨:我们会互
相嘲笑此时的窘迫,打趣当时几个男人搂在一起,然后说,"我们那时候设计的啥
啥多优秀,看现在这些毛头小子,真是不行啊"。
非常投入地回忆,就像老一辈非常投入地声嘶力竭地唱红歌一样。
其实,今天,就是未来的回忆。就像大学的记忆,更久远的记忆。
只是,我们经常忘记这一点,总认为应该在今天把最讨厌的那些事情做完,然后
在未来,在无限美好的未来,专心致志地去做自己喜欢的和应该做的事情。直到
死前的那一天,还在奢望着明天。或者将来,让孩子去完成自己的遗愿,而本人
还是打麻将去吧。
而最美好的回忆,正在发生,然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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