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跟一个真正正常的丁同学去生物系。
我说:生物系在这儿那啊。
正常的丁同学惊讶:生物系一直在这儿啊。
我说:我印象里生物系一直是那种红砖的老楼。。。
前面还有大片的苞米地。我一直想整个胶皮枪(此谓之弹弓)打那些家雀,
可是直到苞米地都没了,也没有实现。
其实我想说的不只是弹弓的事儿,而是另一件。
生物系在我的心里,阴暗的走廊里摆满了标本,很浓的福尔马林味。
就像历史系在我心里,是一楼半有个摸得溜光的母狼雕塑。那是墨索里尼送给溥仪的,报纸说在民间失踪了多年
找不到――其实一直在历史系,师大人都知道。
就像计算机系在我心里,一直是有潘飞刘岩马越李春艳的地方。
就像物理系在我心里,一直是用来逃课的地方。
在不少人的心目里,家 是童年最初的那座老房子。后来搬到的楼房之类的,都只是临时的住宅。
我也曾经这样。家的院子里,有我曾经掉进去过的那口井;家的前面有菜地,后面有沙果树,沙果树的后面是总
是我等不及成熟的别人家的樱桃,还有一大片鬼子姜。
那才是家吧,还有山上的白石,没过我头顶的野草。呼呼作响的风。
许多人的梦里,要回的家,都是元初的这个吧。
只是,后来我真的做了很多人梦里想做的事――我真的回去了。
那是几年之后,我看到的是低矮破败的房子,房顶蹋陷,衰草丛生。我看到的是陌生的面孔。
这自然不是我梦萦魂牵的家。从此以后,我就没有了归属。
出于同样的情感吧,谁谁说不想回到自己的故乡。
其实我们真的喜欢自己本源的样子么?
那时我们满身毛发,肌肉发达,尤其是咀嚼肌。
那时我们忙于饿不死,还没有诸多烦恼。
那时我们青春年少,每天闲呆着等待着老去,然后告诫更年轻的一代人:要努力。
然后,我们在渐渐衰老的时候,就开始得出结论,我们已经不再能做什么了,于是放弃了所有的努力。
事实上,从年轻到最终老迈,我们就没有过努力的时候――等待明天努力或者后悔没有努力过。
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每一件都是"不得不"做的。
我们有太多的地方要去,每一处都像"家"一样重要。
每个人都如此重要,不能失去。
很多人在看了2012以后才开始考虑,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想要的是什么。
是家么?
建一说:他想去冰岛。
关同学说:她想去格陵兰。
我每天每时每刻对自己说:这就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要做的。
如果我下一刻死去,不愿意留下任何遗憾。
我唯一遗憾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直努力,却可能是在奔向悬崖。
今天写到这里吧。即使下一刻死去,也总有人应该能读得懂。
2009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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